彭明敏先生現已高齡98歲,他宛若台灣活歷史,深刻經歷了台灣過往的大小事,從二戰、國民政府來台、二二八事件、白色恐怖,這些對現在的我們來講遙遠的字眼都深刻烙印在彭明敏的生命中。
戰後國民政府來台,彭明敏就深刻體驗中國國民黨接管後臺灣遭受的改變,穿著襤褸制服的國民黨政府兵、現代化設施的停擺、無知而野蠻的行徑,都讓他感到不可思議。
1947年二二八事件,彭明敏時任高雄市議長的父親被國民政府抓走,其父目睹另名同伴以鐵絲取代繩索被捆綁起來,鐵絲並以老虎鉗旋緊,痛極慘叫,經過一夜苦刑之後,就被槍殺了。
彭明敏父親之後被繩索捆綁,在頸後打結,士兵不停地用刺刀指向胸部,他們也等待著隨時被槍殺,但過沒多久其父忽然被釋放回家,彭明敏眼看父親整個氣神全失,甚至決定再也不參與政治了。
彭明敏以31歲極其年輕的歲數出任台大政治系副教授,與政府的關係愈加緊密,但彭明敏也說:「當官方對我愈表示信任時,正是我心裡對於整個政局的疑慮愈加深時。在政府裡面,想法似乎也分裂著。」
稍微從彭明敏的生命故事出發,不難換個角度思考,如果上述的事情發生在你的身上,你對國民黨的觀感會怎樣——必定是失望、憤怒、疑慮,從這樣的視野出發,也不難想像接下來的故事了。
1964年,彭明敏與魏廷朝、謝聰敏發表了〈臺灣人民自救運動宣言〉,主張「反攻大陸」已無可能,並提出「一個中國,一個台灣」、重新制定憲法以保障人權等主張。
〈臺灣人民自救運動宣言〉即使是50多年前的文章,但文內談及中臺分離的政治現實與蔣氏政權的不合法性,基於史實上提出的願景與批判現在看來仍舊十分精彩。
「多少年來,中國只有兩個是非,一個是極右的國民黨的是非,一個是極左的共產黨的是非,真正的知識反而不能發揮力量。我們要擺脫這兩個是非的枷鎖,我們更要放棄對這兩個政權的依賴心裡,在國民黨與共產黨之外,從台灣選擇第三條路——自救的途徑。」
三人於發佈自救宣言當天遭捕,被國民政府判刑8年,此案引起海外臺獨運動的注意與救援,之後政府雖禁不住海外的壓力特赦了三人,卻被軟禁於家中,家人、親友則屢受騷擾。由於彭明敏不願過著如同囚犯的生活,只好選擇逃亡,以海外流亡20多年,作為追求民主自由的代價。
即使流亡在海外,彭明敏也十分關心台灣政治局勢,多次要求美國政府向國民黨政府施壓,在海外堅持繼續推行台灣獨立理念,直到1992年返台正式結束流亡生涯,並開始深耕台灣政壇。
現在回過頭再看一次〈臺灣人民自救運動宣言〉,或許也可以重新思考,我們的國家是否已經接近彭明敏等人起擬的國家樣貌,我們是否稱得上是個自由民主的國家了呢?
📌跨越時空的解謎遊戲,重返被噤聲的年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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